【黎智英案・審訊第 128 日】

【獨媒報導】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今（5日）於高院（移師西九龍法院）踏入第128日審訊，黎智英第36日作供，控方繼續盤問黎，圍繞黎與同案被告陳梓華之間的關係。陳曾供稱黎曾談及初選，惟黎在早前主問時否認曾向陳談及初選，又稱對於初選並不關注。控方則展示訊息紀錄，顯示早於2019年12月，黎叫「徙弟」李兆富替民主派初選尋找合適的電子投票軟件，並叫李永達聯絡李兆富請教安裝及管理電子投票事宜。黎其後向李提議舉辦公開演講或辯論（barnstorming），引起市民對初選的興趣，又稱可以安排《蘋果》直播。

就2020年1月的台北陽明山會議，黎否認談及初選及電子投票系統報價，因當時戴耀廷和區諾軒等人接手了籌辦初選的工作，而他們否決了電子投票的主意，黎亦稱不再關注初選。至3月，黎指戴耀廷籌辦初選「進程有點慢」，籲李永達跟進了解。在控方和法官的追問下，黎最終承認對初選感興趣及關注，但堅稱沒有牽涉其中。

▲ 民主黨前主席 李永達（資料圖片）

陳梓華稱黎談及初選 黎否認並稱不關注

控方代表、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繼續盤問黎。同案被告陳梓華（Wayland Chan）曾供稱，他在2019年11月27日第三次與黎見面時，黎稱「會支持本土派，如果啲素人參加初選，先會有認受性。」同年12月31日第四次與黎見面時，陳稱黎說過舉辦初選「可以集中到嗰啲黃絲嘅票源」，亦認為初選能夠吸納到參與過反修例運動的年輕人票源，提高投票率。

▲ 副刑事檢控專員 周天行

然而黎在主問時供稱，他不認為自己曾向陳談及初選，對於初選並不關注，也不記得疫情之前是否有人開始談論初選。

訊息紀錄顯示黎於2019年12月中與李永達談及初選 指李兆富是「初選軟件的始作俑者」

控方遂展示2019年12月15日的訊息，顯示黎向李永達說：「達哥，Simon Lee（李兆富）是我多年的舊同事，他是初選軟件的始作俑者。有問題可以直接請他到場示範，教有關人士使用。謝謝。」

就「初選軟件的始作俑者」的意思，黎稱李兆富提出網上投票形式的主意，而非由他研發投票軟件。因李兆富聽聞初選，而他對於民主派事務熱心，所以便提議網上投票的方法是最好。

黎稱泛民一直關注選舉「𠝹票」問題 非基於前美領事意見而討論初選

法官李運騰提及昨日證據，2019年11月25日，前美國駐港澳總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發送訊息，指區選目標應該是從建制中取得政治力量，又指未來目標應該是立法會選舉和進入特首選舉的程序（CE process）。李官續指，然後三個星期之後，黎與李永達便談論起初選？黎則稱，李永達開始思考初選的以什麼模式進行是最好，所以他才告訴李永達，李兆富可以協助。

李官接著問到，誰是原先提出初選主意的人？黎稱不知道，他相信自己在李永達提及初選的更早之前已聽聞過，「但那次不是認真的討論，只是隨意地提及初選」，因為泛民一直關注選舉「𠝹票」問題。

控方指，是否因為郭明瀚提及立法會選舉和特首程序，泛民才開始討論初選？黎則稱不是，泛民舉辦初選的主意並不是基於郭明瀚說的任何話，因「𠝹票」問題一直在泛民的腦海中，直至戴耀廷提出初選主意。黎又指，立法會選舉是非常重要，「我們不需要郭明瀚去提醒我們。」

訊息顯示黎更早之前著李兆富尋找電子投票軟件

控方問李兆富提出主意之前有否與黎討論？黎稱沒有，直至李兆富提出網上投票的主意之後才知道。

控方展示更早之前的訊息，2019年12月12日，黎問李兆富：「請回電我，我需要你的幫助去尋找電子投票軟件。」李兆富其後回覆黎。黎說：「我的會議定於明晚的晚飯，希望我能有投票軟件的資料準備好。」李兆富回覆：「我找到數個（軟件）但是還未測試他們。我的準則是：以雲端為基礎，及必定能夠防止一名選民投票多過一次。」

訊息顯示在12月15日之前，黎與李兆富已經有討論過初選。控方質疑黎未有道出真相，直至他向黎展示相關訊息。

▲ 2020年民主派初選（資料圖片）

訊息顯示黎與李兆富討論初選電子投票系統 並替李永達牽線

控方續展示訊息，2019年12月13日，李兆富向黎表示，經過測試數個投票系統之後，他選擇Scytl，指它有經驗及在世界各地都有政黨使用它來舉行初選。黎其後問，選民能否使用自己的手機來投票，而不用出示身份證號碼？能否傳送投票平台連結給選民，讓他們自行進入平台投票？黎並提及《蘋果日報》可以傳送投票連結給370萬讀者，亦提議經《明報》和《立場新聞》傳送。黎指若然可以在手機上投票的話，可以每部手機只限投票一次，而不需要提供身份證號碼，冀李兆富考慮其提議。李兆富表示明白，稱沒有打算用身份證號碼，一手機一票已足夠。黎回覆：「Ok. Wonderful. Thanks a lot.」。

控方繼續展示同日訊息，黎確認在晚上的會議之後，傳送訊息給李兆富：「他們（泛民）覺得它非常有用，你知道每一次投票的價錢是多少嗎？」、「如果泛民使用應用程式上有問題，他們可以直接聯絡你嗎？另外，你可以查一查價錢嗎？」、「李永達會請教你有關使用方法。謝謝。」

控方問及晚上的會議有誰人出席。黎稱有何俊仁、李卓人、林卓廷和李永達等。控方問戴耀廷和區諾軒有否出席？黎指沒有。曾審理初選案的法官李運騰此時打斷控方：「周先生，雖然我不會運用我在過去審訊的個人知識，但是區諾軒的會議是在2020年1月。」控方遂沒有繼續提問。

2019年12月17日，黎向李兆富傳送訊息：「李永達有聯絡你嗎？他們可能需要你替他們安裝及管理電子投票程序。」、「任何增加了你工作量的費用，請找我支付。」李兆富則稱李永達尚未聯絡他。

被問到相關「費用」是什麼，黎稱是測試電子投票系統的費用，而非整個初選的經費，「我看不到自己會支付整個初選。」李官問黎會否接受驟眼看他的訊息，會理解他可能支付電子投票系統的安裝及管理費用？黎同意看起來是。

黎同意非常留意初選 但堅稱陳梓華提起的時候未有為意

控方指，黎看起來有點熱衷於設立初選的電子投票系統。黎則稱，這是他一貫做法，若果他嘗試幫助他人，他會確保自己能幫上忙；又指因為他承諾過李永達等人協助電子投票，所以他盡力確保其幫忙是有效，否認是「熱衷」。

控方指，黎在主問時供稱他未有意識到初選，惟根據上述訊息，黎是非常留意初選。在追問下，黎同意。控方接著指，黎在庭上未有道出真相。黎否認，稱只是不為意陳梓華的說話，反問：「我為什麼要說謊？真相是當陳梓華提起初選的時候，我未有為意。」

2019年11月底黎專欄提及泛民初選主意

陳梓華另供稱，在2019年11月27日第三次與黎見面時，黎說過應該結合街頭、議會和國際力量，延續反修例運動的熱情，迫使政府回應訴求。控方展示2019年12月22日的專欄文章〈我們堅持下去才有希望〉，當中黎稱：「我們逆權運動仍須繼續」，指區議會大勝可以令年輕人看到街頭以外另一途徑的抗爭力量，又指香港人保護家園的決心獲得了自由世界的支持，美國政府通過《香港人權民主法案》。控方指，由此可見當黎談及「逆權運動」的時候，是在指街頭、立法會議會和國際線，這三條戰線，而這亦是黎在11月27日與陳梓華見面時，告訴陳的東西。黎稱他有可能這樣說過，但是現在已不記得。

控方另引述文章最後一段：「李永達說，最有效避免滲透者鎅票惡行的方法，是泛民舉行初選，選出參選的候選人。這是個好主意，而且利用手機電子投票軟件投票，可以確保沒有重複投票之慮，方便又準確。」黎確認引用李永達的觀點。

▲ 初選案被告區諾軒法庭上肖象（資料圖片）

黎確認2019年12月底仍然有跟進泛民初選的進度

2019年12月30日，李永達向黎稱：「我們已找到袁天佑牧師、鍾劍華、區諾軒成立一討論平台，在2或3號開會，然後用一段時間讓素人參加討論」，他希望可以在3月內進行立法會初選第一次試行。

黎庭上提到，區諾軒曾要求與他見面，之後便到他的辦公室，不久之後區便前往日本升讀博士。

同日，黎向李永達傳送一則長訊息，當中提議舉辦巡迴演講或辯論（barnstorming），引起市民對初選的興趣，又稱可以安排《蘋果》及其他媒體直播，「這可以成為一連串延續活動，作為逆權運動的一部份。」控方問黎是否把初選視為逆權運動的一部份？黎同意可以如此理解，因立法會的活動可以是運動的一部份。黎並確認，上述訊息顯示他仍然有跟進泛民初選的進度。

黎同意知悉2020年初美國政府想知道關於初選的事

控方提到，2019年12月31日黎與陳梓華在車上會面。陳供稱黎說過年輕人應該集中在選舉上，舉辦初選的好處是「可以集中到嗰啲黃絲嘅票源」，並籲陳將黎的訊息告訴其他人。黎表示不記得有說過這番話，但是似乎合符邏輯。至於11月27日的見面，黎則稱不記得有向陳談及初選。

控方接著展示2020年1月5日的訊息，在黎、李柱銘和 Mark Simon 的群組中，Mark Simon 指白宮留意到區選，而時任副總統彭斯認為民主派在區選大勝是一個「很大的訊號」，他們認為值得了解更多民主派初選計劃。控方問黎在當時是否已經知道美國政府想知道關於初選的事？黎同意。

Mark Simon 同日另一則訊息指，香港民主派初選的主意在華盛頓非常受歡迎，因此可能需要黎或一個資深人物向他們解釋。控方問黎可能是其中一個談論初選的代表？黎同意。控方問黎最終有否在華盛頓談論初選？黎稱不記得自己有。

至2020年1月李兆富仍有向黎交進展 稱系統需應付到「國家級」駭客

控方展示2020年1月11日的訊息，李兆富向黎表示，與軟件公司來回溝通過，他向對方清楚表明要應付到「國家級」駭客和網絡攻擊，對方則回覆這方面是他們協助客人的首要考慮。李亦表示正在研究如何使人們更難投票多於一次。黎籲李持續與李永達溝通，因他們會對可能發生的意外較謹慎。

控方指，李兆富持續向黎交代電子投票系統的最新發展。黎同意，但稱沒有收到相關報價。然而控方指2019年12月30日，李兆富的訊息提及軟件公司報價為大約8萬美元。

▲ 初選案被告 戴耀廷（資料圖片）

黎否認陽明山會議曾討論初選 又稱戴耀廷接手之後便不再涉及籌辦

陳梓華早前供稱，在2020年1月的台北陽明山會議中，黎曾談及初選及電子投票系統報價。黎則否認，因當時戴耀廷和區諾軒等人接手了籌辦初選的工作，而他們否決了電子投票的主意，因此在台北陽明山會議中，相關系統報價不會是話題之一。

控方則指，即使會議上有提及報價，但是初選依然是話題之一，並且黎有討論過。黎則稱，「攬炒巴」劉祖廸可能有提過初選，但只是輕輕帶過。黎亦不同意劉是將會參與初選的「素人」，因劉身處英國，而他不會敢回來香港。

控方續指，黎曾告訴陳梓華，會向初選提供經濟資助。黎則否認，因在戴耀廷接手之後，他不再涉及籌辦初選，也沒有人叫他參與。控方問黎有否獲告知初選的籌辦事宜。黎則稱，如果他有聽聞過，那只是與泛民食飯期間，聽到他們隨意地及粗略地談起初選，但不是有意地告訴他。

法官杜麗冰問黎有否協助籌辦初選？黎回答：「完全沒有。」控方追問，那麼黎是否提供了《蘋果》作為平台？黎同意《蘋果》作為平台。

黎稱不曾與戴耀廷交談過 曾要求泛民約飯聚跟進初選情況

控方展示2020年1月28日的訊息，李永達向黎稱，他與戴耀廷、李卓人、李兆富剛會面討論初選，形容「非常有成果」，並希望在兩星期之內弄清楚所有事情。控方指，李永達持續告訴黎有關初選籌備和討論的最新情況。黎同意。 控方問黎：「你有跟戴耀廷討論過嗎？」黎稱他沒有與戴交談過，但過去曾數次親身見面，例如與李柱銘和朱耀明見面期間碰見戴，強調只是偶然遇見戴，而非有意與他見面。

2020年2月3日，黎問李永達：「是否可以找幾位大佬聚一聚，跟進一下初選情況？謝謝。」李回覆：「好。」翌日，李傳送訊息，指李柱銘、何俊仁、李卓人、「高佬」林卓廷、黃浩銘和李永達自己，會在星期六吃午飯。控方問黎，由此可見黎熱衷於知道初選的最新發展？黎同意：「對，我想知道。」被問到飯局上討論了什麼，黎稱只是問他們在做什麼，現在已不記得詳細對話。

▲ 香港眾志前秘書長 黃之鋒、前觀塘區議員 梁凱晴（資料圖片）

▲ 初選參選人（超區） 岑敖暉、初選參選人（九龍西） 張崑陽（資料圖片）

▲ 初選參選人（新界東） 何桂藍（資料圖片）

陳梓華向黎傳送「眾志Alliance」出選名單 控方稱非「突然」提及初選

2020年2月26日，陳梓華向黎傳送「眾志Alliance」的出選名單，新西派出朱凱廸、新東派出何桂藍、九東派出黃之鋒、梁凱晴做「Plan B」、九西派出張崑陽、港島派出羅冠聰、超區則派出岑敖暉。黎當時回覆陳：「我們要著手處理，如果初選有認受性，他們也必須參與。且看看事態發展如何。（“Thanks. We’ve to work on them. But if the primary has legitimacy, they will have to join. Let’s see.”）」陳回覆：「我會盡力處理它。（“I will try my best to work on it.”）」、「至少不會讓他們拖累。（“At least not to let them ruin it.”）」

控方指，黎在主問時聲稱陳「突然（out of the blue）」傳送上述名單給他，但是黎一直都獲告知初選發展，亦熱衷於知道，又指黎一直以來都知道初選的詳情。控方向黎指出，陳並非「突然」傳送上述名單給他。黎則稱，他說「突然」的意思，是因為對於陳獲得有關資訊而感到意外，但他同意初選是他與陳之間其中一個討論話題。

黎在追問下改稱關注初選 但不牽涉其中

控方又質疑黎聲稱「不關注初選」的說法，因從早上到現在，庭上展示的訊息均可以見到，黎一直掌握初選的事態發展，又質疑若然黎不關注，為何會相約泛民飯聚以討論初選？法官李運騰亦指，Mark Simon 的訊息指可能需要黎或資深泛民在華盛頓解釋香港初選，問黎怎會不關注初選？黎則回應，當時已有人接手籌辦，而且已開始了籌備初選的過程，所以他不再關注初選。黎稱，如果有人向他問起初選，他便會解釋，但重申當時籌備過程已開展，故他不再關注初選。

李官指：「當我們使用『關注（concerned）』一字的時候，並不是說你是初選組織者。」法官李素蘭接著指，「關注」即代表「你感興趣（you were interested）」。黎遂回答：「對，我是感興趣。」

控方質疑黎更改證供，並不是道出真相。黎則強調，就他個人而言並非牽涉在初選之中，但是他關注相關議題。（Concerned 在英語可理解為「關注」或「有關」）黎指：「如果你基於一個字來指稱我說謊，那你有自由如此做。」

李素蘭最後指，當黎向陳梓華談及初選的時候，乃有意識地談論。黎同意，不論相關話題是由自己或陳提起，他都會關注。

控方指，同日黎將陳的「眾志 Alliance」名單轉發給何俊仁、李卓人和李永達。控方問黎，當時是否仍然關注初選？黎回答他感興趣，但是他並不牽涉初選之中。（“I was interested but I was not concerned about it.”）控方追問，《蘋果》給予他們一個平台，「你是否牽涉其中？（Were you concerned about it?）」黎稱：「我沒有牽涉其中，我與它完全無關。（“I was not concerned about it. I have nothing to do with it.”）」控方問黎有否叫《蘋果》促進初選？黎否認。

黎指戴耀廷辦初選「進程有點慢」 籲李永達跟進了解

2020年3月3日，黎向李永達傳送訊息：「達哥，Simon 跟我今天開會令我覺得初選 Benny 那邊進程有點慢，你們是否要跟進了解一下。謝謝。」控方指，直至2020年3月，黎仍然緊貼初選的發展，並非常關注。

法官李運騰問，李兆富當時仍然參與其中？黎則稱，如果李仍然有參與，也很快便不會參與，因戴耀廷不打算使用電子投票。李官問，黎肯定戴在3月時放棄電子投票嗎？黎堅稱：「我肯定戴耀廷改變主意，他不喜歡（電子投票）。」

控方指黎在國安法之後仍關注初選

控方展示2020年3月4日的訊息，李永達向黎說：「我們在星期六會與戴耀廷和區諾軒開會，我們會籲他們加快初選計劃。」控方指，李稱會「籲他們加快初選計劃」，是因為黎叫李如此做。黎稱：「好吧，我同意。」控方追問，在3月4日的時候，黎是否仍關注初選？黎稱不記得。

控方指，黎知道初選將於2020年7月舉行。黎回應：「我當然關注，因為我們提供了平台給他們。」控方續指，即使在《國安法》實施之後，黎是否仍關注初選的發展？黎則稱：「我認為那時候，我的所有關注都在國安法上。」

此時法官李運騰打斷，指本案並非關於初選的審訊，如果控方問及《國安法》實施之後的初選事宜，便衍生一個問題，是否需要向黎給予警告。辯方大律師關文渭指，「初選」本質上並非違法。李官問：「所以你們沒有感到不安？」關文渭則指，理解當黎談及「初選」時，是泛指一般的初選。李官遂說：「那好吧。」

控方展示2020年7月1日的訊息，黎向李卓人討論初選的電子投票系統，並問黎在《國安法》生效之後，有否繼續關注初選？黎則稱不只是他自己，其他泛民都很關注。

案件明日續審。

案件編號：HCCC51/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