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選47人案・審訊第 66 日】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踏入審訊第66天，展開辯方案情。吳政亨選擇不作供，辯方傳召3名證人，以將吳的電郵和錄音呈堂。庭上播放吳政亨受訪錄音，吳曾稱發起「三投三不投」聯署是望團結民主陣營，令初選順利，而如在「攬炒書」（指「墨落無悔」聲明書）和初選之間只能擇其一，會寧願「初選成事先」，指「我哋光復咗議會先，其他細節可以再傾」。而代表吳的律師則供稱，曾按吳指示擷取「李伯盧」（吳政亨網名）電郵，顯示李伯盧提及望聯署就否決議案保持中立。

法官質疑相關錄音和電郵屬「傳聞證據」，除非涉對被告不利的招認，否則不能呈堂；並着辯方就證據呈堂性提交案例和書面陳詞，明早再作口頭陳詞。料法官明作出裁定後，鄭達鴻或作供。

案件因法官陳慶偉不適押後兩天 陳今戴口罩出庭

案件原定周一（12日）開展辯方案情，惟因法官陳慶偉身體不適押後至周三（14日）。陳慶偉和陳仲衡今戴口罩步入法庭，李運騰則沒有戴口罩，延伸庭有被告稱：「噢！」。另岑敖暉於上周日（11日）渡過30歲生日，有旁聽人士向他稱：「生日快樂！」

律師樓文員就「李伯盧」電郵作供 李稱望「三投三不投」就否決議案中立

代表吳政亨的大律師石書銘表示，向吳政亨解釋過其權利後，吳決定不作供，並會傳召3名辯方證人，包括吳的代表事務律師陳奕勤，陳的下屬、律師樓文員韋均曉，以及曾任《蘋果日報》記者的李俊杰。前兩者涉吳政亨的 Gmail 帳戶電郵內容，李俊杰則涉訪問錄音內容。

謝延豐律師行的法律文員韋均曉供稱，今年5月31日獲陳奕勤指示，登入名為「李伯盧」、電郵地址為「leebaklou@gmail.com」的帳戶，於「已發送」版面擷取2020年4月9日、題為「一點意見分享」的4封電郵內容，該電郵由「Anthony Yau」發出，「李伯盧」回應，韋並將電郵截圖燒錄成光碟。

庭上顯示，Anthony Yau 就「三投三不投」和初選提出意見，認為泛民須承諾當選後否決所有議案，而李伯盧則回應「希望聯署在這議題上保持中立」，又指35+其中一個用處是在2022年「奪取特首之位，讓泛黃真正執政」，但「這並不代表我個人支持或反對泛黃議員聯合否決任何議案，我只希望帶出，無論支持或反對，其實都可以有合理的原因」。

▲ 吳政亨

辯方欲將電郵呈堂 法官質疑屬傳聞證據及與案不相關

石書銘欲將相關電郵呈堂，惟法官李運騰質疑欠缺基礎，指雖然知道吳政亨網名為「李伯盧」，但辯方須證吳為該帳戶持有人才能將電郵呈堂，否則屬「傳聞證據（hearsay evidence）」，又指「我也可以開設『李伯盧』的帳戶，但不代表我是第五被告（吳政亨）」，並強調即使並非傳聞證據，也需與案相關才能呈堂。

陳慶偉又問，假設該些電郵可呈堂，辯方最終希望以此作出什麼陳詞？石回應由於控方依賴吳在案發前的言行指證他，故吳案發時的所有言行能完整反映其思想狀態（state of mind）。惟法官陳仲衡指，共謀者之間的討論，不一定與外人（outsider）的討論一樣，就如吳政亨與 Anthony Yau 的討論，與吳和戴耀廷的也可能不同。李運騰亦笑着舉例，若A曾向他人聲稱與X友好，但其後被控謀殺X，又能否將A事前聲稱與X友好的證據呈堂？

李運騰又指，辯方現時依賴吳與一名法庭甚至不知道存在的「Anthony Yau」於完全不同場合的對話，質疑沒有基礎呈堂；又指法庭開放被游說，但辯方做法須穩妥，問辯方有否相關案例。此時吳站起要求向律師發指示，陳慶偉下令休庭。

律師稱本年5月獲吳政亨告知電郵帳戶密碼

早休後，辯方將該些電郵列為臨時證物。控方其後進行盤問，韋指她獲告知吳政亨是該帳戶持有人，但對此沒個人認知，亦不知道「Anthony Yau」是否存在。

辯方其後傳召陳奕勤作供，陳確認處理案件期間獲吳告知「leebaklou@gmail.com」為他的電郵，吳將密碼交給他並指示他登入帳戶找尋電郵，他遂向韋均曉發指示。陳不記得吳指示他的確實日子，「但可以話係燒碟嗰日（今年5月31日）嘅前一兩日之內」，他不知道李伯盧和「Anthony Yau」還有否其他對話。

辯方呈吳政亨2020年6月專訪 由時任《蘋果日報》記者撰寫

辯方其後傳召李俊杰作供。他供稱2019至2021年於《蘋果日報》任中國組記者，並與中學同學 Jojo Chan 於2020年6月17日與「李伯盧」做訪問。二人6月27日以「祖神」筆名，在 Facebook 群組「良心經濟圈認證中心（絕無內容農場）」發布題為〈【本谷專訪】以公民之名 初選的民間推手——李伯盧（更新版）〉的文章，並由「街頭議會」專頁轉載。

李供稱，因二人對當時社會運動有些關注，而民間就初選有贊成和反對的不同聲音，故 Jojo 提議就此一起「寫吓嘢」。李運騰一度問是否需要知道這些細節，辯方指望提供寫文章的背景。李續確認，當時並不知道「李伯盧」真名是吳政亨，並確認當日是與庭上的吳政亨做訪問。

▲ 證人 李俊杰

吳政亨受訪稱若初選及「墨落無悔」擇其一 寧願初選先成事

李俊杰確認訪問時曾在吳政亨知悉下錄音，庭上其後播放該段約27分鐘的錄音。被問「三投三不投」的構思從何而來，吳解釋3月中戴耀廷接觸參選人商討初選，但得悉有人不願意談判、似乎很不順利，他感到「好心傷」，望找辦法令民主派合作，靠選民壓力令參與者遵循規則，令初選順利並取得35+。

被問會否擔心民主黨不遵從協議，吳指理解民主黨無簽的「墨落無悔」並非關於初選落敗便不參選，而是關於取得35+後會否積極否決預算案；並指對他來說，在「攬炒書（「墨落無悔」聲明書）」和初選之間如只能選一樣，他絕對希望大家選初選，「因為有民主陣營候選人嘅議員，總好過保皇黨」，「我會寧願希望大家至少初選成事先。」吳又指，簽與不簽「墨落無悔」各有原因，「未必係真係一個背叛」，「希望大家都團結，令到我哋光復咗議會先，其他細節可以再傾。」

吳引「攬炒巴」稱議會、街頭、國際戰線缺一不可、靠DQ令國際勢力「出師有名」

吳又強調，民主陣營的團結是整個光譜所有人的共同利益，「大家團結到，係對大家都好」，「大家唔需要去懷疑35+係咪一件好事⋯⋯一定好過35-。」至於會否擔心有激進本土派對選舉懷「焦土」或「犬儒」心態，吳則引「攬炒巴」提到「議會、街頭、國際」是缺一不可的「鐵三角」，指歷史上極權國家到民主國家的歷程均可見上述「鐵三角」存在。

吳又指激進派不一定在議會否決，而是明知35+都會被DQ（取消資格），「我哋咪靠呢個DQ製造一個國際新聞，去令到國際上支持民主陣營嘅勢力出師有名囉。」吳又指，聯署定位為「民主陣營的中立團體」，雖支持初選，但不打算為任何候選人和政黨宣傳，又指有候選人主動聯絡他表示支持，但他不會公開致謝。

吳稱曾參與「雷動計劃」 形容初選屬「百花齊放」但要「願賭服輸」

吳又提到，曾參與雨傘革命，亦曾任「雷動計劃」義工，「幫戴耀廷教授。」被問當年計劃失敗的原因，庭上鄒家成與吳政亨對視而笑，吳承認該計劃有「唔完美」，於臨選前才做調動或迫候選人退選製造混亂，但始終是當時「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並指初選定比雷動計劃更好，而這次環境下辦初選的誘因確實存在，望初選能成事。

吳又提到，初選「百花齊放」，望所有光譜候選人都可參與，「真心地希望大家都係投返畀自己最鍾意嗰個人」；惟強調初選的「百花齊放」出現完後，「大家就願賭服輸啦」，在之後的大選就要集中票源。

李俊杰表示訪問前有告訴吳政亨訪問目的及或發布文章

錄音播畢後，李俊杰確認訪問前有告訴吳訪問目的及文章有機會發布在什麼平台。李運騰追問有否告知吳訪問題目，李稱他們有「skeleton（框架）」，想了解公民在初選中的角色，故當時有告訴吳將問及「三投三不投」的效果，以及他對初選有何期望；又指當日抵達街站後吳正派發傳單，二人待吳回來告訴他訪問角度及內容，並於約半小時後進行訪問。

法官李運騰其後提醒，除非屬損害被告利益（against self interest）的招認，否則一般未經宣誓的庭外陳述屬傳聞證據，不可呈堂；並問辯方是否認為上述錄音同時包含有利和不利吳政亨的證據，並着辯方午休後回應。

法官稱傳聞證供涉被告招認方可呈堂 着辯方明就呈堂性陳詞

午休後，石書銘引述吳政亨於訪問稱「攬炒書」和初選之間會選初選等，問李俊杰所寫的文章是否包括該訊息。惟李運騰質疑相關性，陳仲衡亦指對辯方證人如何理解吳的說法無興趣。石書銘再問文章就「攬炒」等想傳遞什麼訊息，惟李運騰即皺眉並不耐煩問，為何要關注這名證人的說法。

李運騰續指，若訪問內容並不能呈堂，李俊杰如何撰寫訪問便與案無關。他又重申，所有未經宣誓的庭外陳述、即使由被告親述都屬「傳聞證供」，一般不能呈堂，但涉被告招認則除外；而若辯方指錄音只屬「開脫罪責的陳述（exculpatory statement）」、即只對被告有利的陳述，則看不到有任何基礎可呈堂。

李再次問，在辯方立場，該訪問究竟是包含被告招認的混合陳述（mixed statement），抑或是為被告開脫罪責的陳述？石書銘重申只是反映吳政亨當時的思想狀態。李着辯方提供案例，以支持不屬被告招認的庭外陳述也可呈堂；陳仲衡並指，若錄音可呈堂才會考慮其內容，但強調證人如何撰寫訪問或理解吳的說法並非要考慮的內容。

控方表示沒有盤問，並保留質疑辯方將相關電郵和錄音呈堂的權利，石遂將錄音標為臨時證物，證人作供完畢。

法官陳慶偉最後要求辯方明早就證據呈堂性作口頭陳詞，並於今晚6時前提交陳詞。石書銘指或有困難，陳指「現時只是3點，你有3小時」，石稱但控方有一整晚處理。陳慶偉提高聲線說：「當然！那是事情運作的方式！（“Of course! That is how things work!”）」李運騰提議7點，石亦望有更多時間準備，陳終下令辯方須於今晚7時前提交陳詞，法庭會於下一名被告開展案情前作裁定。

案件於約2時50分散庭，明早續審。

案件編號：HCCC69/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