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選47人案・審訊第卅二日】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27日）踏入審訊第32天。出庭第24日的區諾軒今作供完畢，控方庭上展示區受時任觀塘區議會主席蔡澤鴻所託，向組織者群組轉告有關九東會議的訊息，控方在法官詢問下確認視蔡澤鴻為本案「共謀者」之一，因他出席了多次協調會議，可推論對謀劃知情，多名被告面露驚訝。區其後指區議會主席角色有限，「唔希望人哋收個訊息畀我都有問題，令到好多人有不必要嘅擔心。」法官亦形容一眾組織者退出初選計劃，有如司機駕駛中途突然「跳車」，區指他即使「跳車」仍有留意事態發展，亦承認退出後因「有啲手尾要處理」曾出席港島區會議。

區作供完畢後，法官陳仲衡提醒區勿與將作供的還柙被告討論案情，區答「法官閣下，就我理解我唔會接觸到，亦都唔會接觸佢哋」，法官陳慶偉補充建議勿接觸任何受審被告，區表示明白，散庭時多人向今天67歲生日的梁國雄賀生日快樂。此外，另一控方證人、同案被告趙家賢下午獲安排到庭閱讀數千頁文件，他身穿黑色風衣、深藍長褲，套上人工耳、頸繫上口罩，於約2小時內讀畢文件，預計明早會宣誓作供。

區指議員否決財案有很多原因如不滿財案或政府施政 若政府無回應五大訴求亦可能反對

區諾軒今先接受代表彭卓棋的大律師盧敏儀補問，其後進入控方覆問。區諾軒曾於盤問表示，「會」運用否決權有三個可能，包括「我淨係話我會否決財預算案」、「我會否決財政預算案係為咗爭取五大訴求」及「我乜都唔理，總之我點都係否決財政預算案㗎啦」。區今在覆問解釋，第三點指「無論財政預算案係乜嘢內容，都會投票反對」。

▲ 彭卓棋

被問第一和第三點的分別，區曾解釋就第一點，否決預算案「可以有好多原因，重點係你為咗乜」，區今解釋，立會議員可能不滿意財政預算案內容、對政府施政不滿、或對某一項開支有質疑而否決預算案，故要視乎當事人「究竟係抱持乜嘢理由去否決」。

至於第二點，區同意若預算案與五大訴求有關，如撥款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議員會審視預算案內容才決定是否否決；而若預算案內無五大訴求的內容，政府又無就五大訴求作回應，便會「推論」該名議員會投反對票。惟法官陳慶偉糾正應是「期望」而非「推論」。

官稱退出初選如司機在駕駛中途跳車 區指跳車後亦有留意事態發展

就區諾軒早前表示組織者曾在 Facebook 公開宣布「35+」計劃暫緩，周天行問，曾否作出將計劃撤回或暫緩的決定？區重申當時中聯辦和港澳辦發聲明譴責後，「我認為初選嘅計劃必須終止」，遂去戴耀廷港大辦公室稱要終止計劃及他會退出，望戴認同，戴則指「要一啲時間諗一諗」。區其後聯絡趙家賢談及相同說話，趙指若區退出，他也會退出。

區其後在7月15日早上宣布退出，並向趙及戴提及，二人隨後都相繼在 Facebook 發文分別宣布退出初選和休息。周天行問及，有沒有宣布「35+計劃」停止？陳慶偉補充是指官方聲明。區指「只能夠睇呢三個 post、三個帖文，就冇再有進一步嘅聲明或者資訊」。

法官李運騰問，故情況有如當一輛車在行駛，司機突然跳車？吳政亨、柯耀林、陳志全等多人發笑。區指因為「件事都係行進緊」，亦不知道立法會選舉會是什麼情況，笑言「我會話即使啲司機跳咗車都好，至少我，都有謹慎留意事態發展」，何啟明和陳志全等發笑，林卓廷則面露驚訝。

區指即使退出不同政團參與者仍會參選、不知道「三投三不投」是否也停止

李運騰再問，但車輛仍在前進？區指因為「時間過得真係好快」，重申到報名時有留意情況，包括大約有誰報名，但沒特別留意有沒有初選勝出者沒報名，而最後選舉亦延期。區又指，「有樣嘢我哋係難做嘅」，就是即使組織者相繼退出，但不同參與者也是不同政團的人士，「佢哋始終都係會參與立法會選舉。」

周天行一度再問，區指組織者退出是指哪個組織者，惟陳慶偉即不耐煩指「我們知道，我們不是那麼蠢」。陳續問，區是否知道「三投三不投」計劃也停止，區指不知道，同意只知道該計劃何時開始，但不知何時終結。

控方指民主黨立場是一直同意否決預算案 官質疑胡志偉曾表示保留

區諾軒作供亦曾提及，曾與時任民主黨主席胡志偉見面，胡表示不希望簽官方協議，又指民主黨「冇理由政府話起學校、起醫院都要否決」。區在覆問下，指與胡見面是6月中「墨落無悔」聲明書發布後，法官李運騰問控方用意，周天行解釋想澄清時序。

法官其後請區諾軒避席，問控方想帶出什麼，周指想說明民主黨一直同意否決預算案，而其立場沒有改變。陳慶偉質疑胡曾在見面時提及對否決預算案有保留，即不會無差別否決，如何能說民主黨立場一致，惟周指胡在論壇上曾提及參與協調會議以來，民主黨在否決預算案立場一致。李運騰再問為何需要知道會議的確實日期，周解釋因區在6月14日，曾在組織者群組提及民主黨會否決預算案，只是不會簽官方聲明。

控方指蔡澤鴻是共謀者、曾出席多次會議故知情 區指區議會主席角色有限不望引起擔心

區諾軒其後再入庭，在陳慶偉詢問下同意根據與胡志偉的會面，民主黨對綑綁否決預算案的立場有保留。控方其後展示上述6月14日的訊息，區諾軒當時表示九龍東當晚開協調會議，時任觀塘區議會主席蔡澤鴻託他向大會報告5點，包括九東認為要發布公開協議，及民主黨立場是願意簽官方聲明；蔡又指望大會接納，否則「怕兵變」。

李運騰表示，該5點明顯是蔡澤鴻向區覆述的說話，問控方是否想指控蔡是其中一名共謀者（co-conspirator）？但他的名字並沒有在公訴書（indictment）上出現，即非本案被告。周天行表示，公訴書有提及與「其他人」串謀。李追問「其他人」是否包括蔡？周一度呆住，控方團隊向他耳語，周沉默數秒再答「是」，確認指蔡是共謀者。李追問有何基礎，周指因蔡出席了多次會議，根據證據可推論他對謀劃知情。彭卓棋、鄭達鴻、余慧明等多名被告一臉驚訝，被告欄亦傳來「吓？」。

區其後確認，在6月14日發訊息前與胡志偉會面，並表示雖然胡有簽署九東共同綱領，但他到了選舉論壇亦有表示贊成政府建學校和醫院。區亦雙手合十，當時只是從蔡澤鴻收到上述訊息，正如他之前所述，「區議會主席角色有限，只係見證人，我唔希望人哋收個訊息畀我都有問題，咁就會令到好多人有不必要嘅擔心。」

區諾軒宣布退出後仍出席7.17港島會議 解釋「有啲手尾要處理」

就楊雪盈初選落敗仍違共識參選，區曾指港島候選人沒有透露誰是替補人選，惟確認楊並非任何人的替補人選。周天行欲問區是如何得知，惟李運騰指區已給出肯定的答案，陳慶偉亦指問題無關。周再問，楊最終報名立法會選舉，是否出於「Plan B」的安排？陳慶偉指計劃已經停止，惟周指戴耀廷當時雖表示要休息，但提及仍有工作未完成，故謀劃當時並未停止。李運騰指那應留待陳詞，陳慶偉亦指控方應在主問時便一早問及。

周天行其後展示港島區的 WhatsApp 群組紀錄，李運騰關注7月17日有會議，問區有否出席，區確認。李問區為何在7月15日宣布退出後仍出席，區解釋當時港島「仲有啲手尾要處理」，尚未談好派4隊抑或5隊出選。李追問，故區即使公開宣布退出計劃，仍沒有完全退出？區答「喺嗰一刻係，但係之後我都冇再參與喇」，李再追問，即區宣布退出，但事實上沒退出？區重申「原本因為我係處理香港島嘅協調會議，咁我覺得係有啲手尾我要處理埋佢嘅」，但表示結果是「唔成功」。區亦不記得當天有沒有向與會者提及已退出計劃，但相信大家當時都知道。

控方展示港島區WhatsApp 徐子見曾提補底計劃、楊提及會與徐報名參選

周天行續展示紀錄，指梁晃維、許智峯、鄭達鴻在準備「Plan B」，惟李運騰質疑在盤問無提及，又指控方即使在覆問，可發問的事宜亦有限。紀錄續顯示，徐子見在7月31日提及政府大規模DQ候選人，由於不肯定「Plan B」會否也被DQ，故前一日的會議談及要有「補底計劃」。周問港島區7月30日有否舉行會議，區指「佢哋最後係舉行得唔成功嘅」，亦指他沒有出席當天的會議，陳慶偉再問31日是不沒有會議？區指根據訊息「佢哋最後係開唔到會㗎」。

紀錄顯示，楊雪盈其後提及她會與徐子見一起報名參選，周天行問在此背景下，楊報名參選還是否違反共識？惟李運騰質疑區也只是根據 WhatsApp 回答，但最終是法庭而非證人作出推論，陳慶偉不准控方發問。

▲ 楊雪盈

區諾軒完成盤問 稱不會亦不能接觸同案證人

控方其後表示已完成覆問，區諾軒完成作供。他起身向旁聽席注視和點頭，離開前法官陳仲衡提醒，尚有還柙被告要作供，着區勿與其他證人討論案情，區答「法官閣下，就我理解我唔會接觸到，亦都唔會接觸佢哋」。法官陳慶偉補充不只是將作證的被告，亦建議區不要接觸任何受審被告，區答「明白，法官閣下」，離開前再向律師席方向點頭，隨兩名懲教人員離開。

長毛今67歲生日 多名旁聽人士祝「生日快樂」

主控萬德豪其後表示，下午趙家賢會在庭上閱讀文件，並對趙家賢在宣誓前閱讀沒有意見。代表陳志全的大律師馬維騉關注部分文件的呈堂性，指有文件並非從趙家賢、而是從民主動力職員黎敬輝擷取，惟控方曾表明不傳召黎。李運騰指文件呈堂性和證人是否可在庭上閱讀文件是兩回事，指辯方屆時可提出和就此盤問，而證人獲准閱讀文件亦不代表文件獲准呈堂。

法官陳慶偉遂下令休庭讓趙閱讀文件。散庭時，社民連陳寶瑩、陳皓桓和一名女童上前，向今天67歲生日的梁國雄高喊：「毛哥生日快樂」、「毛伯伯生日快樂！」，梁國雄亦揮手回應。今早入庭時黃浩銘、陳寶瑩等亦有賀梁國雄生日快樂。

趙家賢下午於庭內閱畢數千頁文件

趙家賢下午獲安排在庭上閱讀文件，法官並不在場。記者於下午約2時40分獲准進入法庭，身穿黑色風衣、深藍長褲，套上人工耳、頸繫上口罩的趙家賢已坐在證人台，以手提電腦閱讀文件，被3名懲教看守。庭上有約10名旁聽人士及數名記者，沒有被告到場。

趙家賢讀文件期間默不作聲，僅有一次向法庭職員確認進度。他於下午4時34分示意已完成閱讀文件，隨3名懲教沿被告欄步入囚室，離開時一度以右手揉大腿。案件明早續審，預料將傳召趙家賢作供。

辯方大狀未戴好假髮 官一度稱若不喜歡就扔進垃圾桶任事務律師

此外，控方覆問時，法官陳慶偉一度打斷，要求其中一名辯方大律師戴好假髮，又指留意到不少新大狀在庭上從不留意他們的衣着。李運騰和陳仲衡均指，戴假髮應遮蓋前額的頭髮，陳慶偉並指，若該名大狀不喜歡假髮，可以將之扔進垃圾桶並轉任事務律師（“If you don’t like the wig, chuck it in the bin and become a solicitor.”）臨散庭前，陳仲衡再次提醒該名大律師戴好假髮。

港島會議改一人投一票 惟協議最終版本仍顯示一人投四票

就彭卓棋代表大狀盧敏儀今早就控方新呈文件的補問，區確認港島區原本協議一人投4票，惟因投票程式技術問題，至5月19日的第三次協調會議「無奈接受」改為一人投一票。盧敏儀展示控方新擷取，由戴耀廷於6月8日發出的港島區協議「final」檔案「35+立會過半計劃 民主派港島區協調機制協議」，當中提及「以全票制選出他支持的四張名單」。

盧敏儀問，上述內容是否不反映第三次會議達成的共識，戴耀廷不知為何搞錯了。區同意，並確認6月9日記者會上他及戴均提及港島是一人投一票。盧續指，與會者被通知要改為投一票，但文件卻寫投4票，他們會非常疑惑和困惑，惟法官李運騰打斷指區不能代他人回答，改問區收到文件時有否發現與會上共識不同，區答「我唔知道，冇留意到」。

陳仲衡提及文件第3點，指有意參與協調者可在5月中表明查詢，指文件似乎於5月前準備。區指不肯定，因文件不斷更新，但若核對初稿也無變化便可說於5月中前準備。盧續問，戴耀廷是否從沒提及有人對該點有疑問？區指戴「冇特別講」，並指二人均有出席第三次會議，理論上二人對港島一直想投4票的認知是相近，區本人也沒收到相關提問。

協議稱名單不多於3人 惟彭卓棋名單有4人 辯方指彭故意不遵從共識

盧敏儀其後同時展示初稿和最終版本港島協議，均提及「選民參與的系統會以名單形式，不多於3名參選人」，區確認此條款為港島獨有。盧提及在首次港島會議，有女與會者關注她只是獨自參選，若候選人可將多人加入名單便可吸引更多選民投票，對她不公平，故與會者同意一張名單內不能多於3人。區指不記得誰提出，但記得有相關討論，而且一定是頭兩次會議內處理，亦沒有人反對。

盧其後展示彭卓棋的提名表格，顯示其名單有4人，除他以外，還有何致宏、張嘉莉和李永財。盧遂問區是否同意，彭從初選一開始，已故意地（deliberately）不遵從共識？惟法官質疑區諾軒無法回答彭是否「故意」，區亦表示「我冇辦法知道」。

李運騰遂問盧，其案情是否彭卓棋「故意」不遵從共識，盧指案情是彭沒有遵從，惟陳仲衡指盧提及「故意」一詞，是問題的關鍵，又指若她無此意，問這樣的問題是很危險，盧最後同意這是其案情。區最後在法官詢問下，表示知道彭名單有4人，但「我哋唔為意呢個係一個問題」，當時亦沒有任何行動，並解釋初選出線只會計算頭四名的名單，而非個人。

案件編號：HCCC69/2022

16人不認罪受審

審訊不設陪審團，由3名國安法指定法官陳慶偉、李運騰及陳仲衡審理。控方代表為副刑事檢控專員萬德豪及周天行，辯方代表包括資深大律師潘熙、大律師沈士文、張耀良、黃宇逸、關文渭、馬維騉、盧敏儀、石書銘、黃廷光、Trevor Beel 等，本身是大律師的劉偉聰則自辯。

不認罪被告包括獲准保釋的鄭達鴻、楊雪盈、彭卓棋、何啟明、劉偉聰、黃碧雲、施德來、陳志全、柯耀林、李予信10人，及還柙的何桂藍、吳政亨、鄒家成、林卓廷、梁國雄及余慧明6人。

列席認罪被告包括馮達浚、朱凱廸、梁晃維、譚凱邦、岑敖暉、黃之鋒、袁嘉蔚及吳敏兒，全被安排在延伸庭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