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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天堂鳥


東加豆 | 2024.11.13

這裡有一座遠離城市的小鎮,彷彿與全世界的小鎮很相似,沒有繁忙的影像,都是住著一群老人。有一名叫(阿爺)的老人,自小與畫筆為伴,畫出了無數風景與夢想。他用畫筆為生活添上溫暖,用畫筆為屋子添上色彩。只要(老婆婆)說聲:“喂喂喂,這裡有個洞!”(阿爺)便會執起畫筆構思一番,再拿起修理工具修補。

(阿爺)的生活彷彿只有吃、睡、畫畫和老婆婆。吃和睡是必要,但它們不再會為阿爺的人生帶來精彩,卻還要好好對待。剩下來,就是畫畫和老婆婆。然而,自從一年前老伴離世,他的人生仿佛失去了一切,畫室成了塵封的記憶,阿爺也幾乎停止了呼吸。

夕陽西下,阿爺的目光偶然落在窗邊那塊沉睡已久的畫布上,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暖流。他緩緩地握起畫筆,決意讓那份封存了的情感得以抒發,畫布上,一隻獨特的鳥兒漸漸成形,牠的羽翼色彩炫目,眼神中閃爍著年少激情與朝氣。

阿爺一口氣完成了這幅畫,一筆筆地掃上去,沒有計算的思量,色彩隨性而發,這是他畫的純粹。他坐下來,呆呆地看著這幅畫,那隻鳥,猶如他青蔥歲月的化身。

阿爺低語:“高飛多美妙!”眼眶泛起了淚光,好像重溫了與老妻相伴的日子。甜蜜,他不知道什麼叫甜蜜,總之,有她在就好。畫中的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緒,羽翼輕輕撲動,發出悠揚的歌聲,使得畫間裡瀰漫了一層神秘而優美的氛圍。

從那天起,阿爺每天都會來到畫室,與鳥相伴,更把這幅畫取其名為“天堂鳥”。他看著它,心中既有沉重,也有感動。畫中的鳥成了他的心靈避風港,讓他回想起往日與老伴,夕陽下在海邊漫步的情景,也許,這就是甜蜜。阿爺看著天堂鳥,更傷心、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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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爺)在沉思中摸索,如何將這份獨特的美好化為完整。

曾有人說過,當生病的時,人會胡思亂想,當快要離開人世時,人便會產生幻覺,看見一些超乎想象的事物,阿爺屬於後者。

對一般人而言,一年半載的時間,可以任由其流逝光陰,甚至有條件地去揮霍。但對阿爺來說,他會珍惜每一分一秒,重視每天的一點一滴。

阿爺心中的執念堅定,他再次拿起畫筆,決定要畫出另一隻天堂鳥。此刻的筆觸,他畫得更加用心,每一筆都充滿了對老伴的思念與愛意,色彩極其簡單,保留老伴鍾愛的顏色。當第二隻天堂鳥漸漸呈現,與第一隻並肩站立時,整個畫室就像被一股溫暖的光包圍了。

這幅畫讓阿爺領悟到,儘管老伴悄然遠行,但他們的深情仍未隨風飄散,這份情,會像這幅畫中那雙天堂鳥,即使時間不停地溜走,牠們照樣並排而飛,夕陽是美妙,落霞亦美妙。

一年後,阿爺在一個夕陽的傍晚,安詳地離開人間。他不知道生命是否可以轉換,靈魂是否可以遷移。他的最後一幅畫——“兩隻天堂鳥”在落霞中並飛,成了他對生命與愛情的最終詮釋,也是對時間、記憶與情感無盡的思念。

家人們圍繞在他身旁,沒有過多的悲傷,雖然他走了,但他所留下的愛與美好,卻如同畫中的天堂鳥,永遠飛翔,不因時間的流逝而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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