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天涯還是海角

在一個葬禮上，葉枝沒有想過會遇見程韋。

為什麼他會在自己老朋友的葬禮出現？

葉枝沒有心理準備迎接這種心情，原來已經是二十年前，應該是淡然的。

葉枝坐在客席旁邊，腦海浮現出支離破碎的片段。

一時是死去朋友跟她相處的日子，一時是程韋跟他戀愛的日子。

手挽手走到海角的盡頭，高呼我愛你！大唱情歌。

有什麼合唱歌曲他們二人未曾唱過？

她是他最合拍唱歌的人。

有一天，他問她：妳要天涯，還是海角？

年輕的葉枝不知為什麼弄來一個三角戀。

後來，她沒有去天涯也沒有到海角，她把自己跳進大海裡。

二人的歌聲還在她的檔案裡，也在她的腦海裡。

她不在意失去了一個這樣的戀人，但失去了這樣的一個唱歌合拍者，她感到非常可惜。

葉枝沒有走近他，她不想讓他發現自己。

人美聲甜曾是她的代名詞，現在的她已經是一個婦人，一個隨便在街市看到相似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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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韋一直端端正正地坐著，他絲毫也不想讓葉枝看到自己。

過去就過去了。

而且，他已不是當年一副大漢的模樣。

除了肥，程韋不知怎樣形容自己。

但願我們沒有戀愛過。

因為他再沒有遇上一個這樣合拍的人，能夠一起在天涯海角唱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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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上，整個空間充滿著令人窒息的肅靜，五十歲就病死了，誰都感到可惜。然而，當（程韋）發現了（葉枝）在這裡，瞬間打破了他對人生的無奈。一個在他生命中最深刻的女人。時光匆匆，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以前硬朗漢子的他，如今發福添胖，沒想到看到她的剎那間，還有一絲心動，心情如此忐忑。

看著前方的靈柩，程韋的五味雜陳。死去的朋友是他們共同的記憶，此刻佔據他的思緒，全是與葉枝的往事。他曾經問她：“你要天涯，還是海角？”她知道他在說什麼的，“你要他？還是我！”這不是唱歌，也不是歌詞。本以為會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一首首歌謠一起唱響，一個個年代一起和唱。然而，一場三角戀將他們的關係推向了崩潰的邊緣，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

那時候的程韋，年輕氣盛，對於愛情有著近乎天真的執著。他愛得深沉，也願意為愛付出一切，不怕被圍攻和捨棄，但是面對情感中的糾葛與掙扎，他感到無能為力。

當葉枝選擇了逃避，甚至不惜跳進大海來擺脫這一切時，他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他記得她曾說過，自己跳入大海的那一刻，並非真的想結束生命，而是想逃離那份無法承受的情感糾葛，海水冰冷刺骨，卻也讓她清醒了許多。

“越無理的愛情才淒美。”可是，她清醒了，為他說起道理來。這個（他）卻不是程韋。

那之後，程韋的世界變得黯淡無光，雖然他還活著，但這段夏季的情感凝固了，回憶時不時就會湧上心頭。

確實，程韋是一個貪戀的人，他直認的。為什麼讓別人的愛情變得徬徨，明明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明明她的嫁衣是別人的，他都視而不理，程韋就是一個這樣貪的人。

現在，坐在這張椅子上，程韋能夠感受到時間的無情。他想過為這段戀愛平反，然而，他尚未開口，命運早已對他下了判決。

葉枝曾說：“誰校對時間，誰就會突然老去。”他確實老了，不只是外表，心靈轉換。程韋還是忍不住偷偷地望向葉枝的方向，她的身影依舊熟悉，卻又顯得陌生。

程韋心中嘆了口氣，只是靜靜地坐著，緬懷逝去的朋友，以及那段永遠不會忘記的愛情，希望她生活好，即使這份好跟自己無關。

完